2017年8月1日至11月27日期间马达加斯加报告了597例确诊或临床诊断鼠疫病例，其中84%的病例发生在其主要港口城市图阿马西纳。

自2019年11月至2020年8月，我国也先后报告了多例人类鼠疫病例，2019年11月北京市还出现了输入性的鼠疫病例，说明鼠疫这一对人类健康具有巨大潜在威胁的烈性传染病并未真正远离，仍然需要对其保持高度警惕。

历史上的三次鼠疫大流行

查士丁尼鼠疫（Justinian plague）是人类历史上首次经现代分子生物学技术确认的鼠疫大流行。通常认为，疫情最初大约在公元532年起源于北非，位于埃及尼罗河入海口的商业城市Pelusium可能是重要的疫情传播中心，真正的大流行发生在公元541/542年疫情传播到君士坦丁堡和希腊之后，随后疫情逐步播散到现意大利、法国、德国所在的地区。根据东罗马帝国学者Procopius在其著作《De bellopersico》中的记述，到565年，当时拜占庭王国50%的居民死于此次大流行，有历史学家认为，这场瘟疫的发生动摇了拜占庭帝国长达数千年的统治，成为查士丁尼统治晚期帝国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后疫情在欧洲反复周期性流行，一直持续到公元750年，累计死亡人数可能超过1亿人，后世以当时拜占庭国王查士丁尼的名字对此次瘟疫进行了命名。近年来，人们通过分子生物学技术对当时死于此次瘟疫的患者的遗骸进行了检测分析，证实此次瘟疫大流行是由鼠疫耶尔森氏菌导致的。

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鼠疫大流行始于十四世纪，由于被感染者头颈部、腋下、腹股沟会长出肿块，皮肤出现黑斑，而且大多会在感染3-5天内迅速死去，所以人们把这种致命的烈性传染病称为“黑死病”。

疫情从里海的卡法开始，迅速波及整个欧洲，甚至位于北大西洋上的格陵兰岛也未能幸免，从1346年到1353年，疫情导致大约2500万欧洲居民死亡，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1/3。有文献记载，在疫情高峰时期，法国和意大利居民病死的比例分别高达3/4和1/2，英国的病死者也成千上万，伦敦的一个公墓就埋葬了50000具病死者的尸体。

此后，“黑死病”瘟疫就像幽灵一样在欧洲大陆游荡，几乎每隔10年就要引起一次暴发流行，直至1771年在莫斯科发生了最后一次有官方记录的暴发流行后，“黑死病”才真正从欧洲大陆消失。黑死病的流行对中世纪欧洲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宗教、科技等方面产生了剧烈的冲击，甚至对欧洲文明的发展方向产生了重大影响，西方学者将其视为“中世纪中期与晚期的分水岭”。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最初可能起源于我国西南地区。1772年~1854年，云南多次发生鼠疫的局部流行，累计导致260万人感染、220万人死亡，清代赵州诗人师道南在其所作《死鼠行》中描绘了1792年-1793年疫情流行时的惨状，“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圻堵。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护。三人行，未十步，忽死两人横截路。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气灯摇绿。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

疫情于1867年传到广西北海、1869年波及台湾岛、1882年进入海南岛，1894年2月，疫情进入广东导致大约70000人死亡，这一时间通常被认定为第三次鼠疫大流行的开始，随后疫情进入香港并迅速经由海上运输传遍全球，60多个国家受到疫情影响，死亡人数达1200万。

虽然第三次大流行造成的死亡人数少于前两次大流行，但其传播速度和波及范围却远甚于前两次大流行，除了亚洲、非洲、欧洲受到疫情的影响外，在前两次大流行中幸免的美洲和澳大利亚也受到了这次大流行的冲击。正是在这次大流行的初期（1894年），法国医生和细菌学家Alexandre Yersin从香港病人中分离到了鼠疫耶尔森氏菌，鼠疫才真正开始被人类所认识。

近年来的鼠疫流行情况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9年6月发表的一份报告，近年来全球报告的人类鼠疫病例数持续下降，已经达到了近30年来的最低点，而且仅分布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亚洲、北美洲和南美洲，世界其他地区报告人类鼠疫病例极少。

2008年，全球共报告了2683例人类鼠疫病例，其中98%的病例来自于马达加斯加、乌干达、秘鲁、刚果民主共和国和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5个国家。

2018年，全世界报告的人类鼠疫病例数仅有243例，不到2008年的十分之一，而且只有5个国家报告了病例。尽管如此，一些地区性的鼠疫暴发流行仍然十分令人震惊和不安。2017年，马达加斯加向世界卫生组织上报的一起鼠疫疫情因其在城市、港口和国际机场发生了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而尤其引人关注。最终该国在2017年8月1日至11月27日期间共报告了597例确诊或临床诊断鼠疫病例，84%的病例发生在首都图阿马西纳。其中，418例为肺鼠疫，55人死亡。尽管通过马达加斯加政府和国际合作共同努力最终控制住了疫情，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恐慌，并对当地的卫生系统和社会经济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我国曾经是深受鼠疫影响的国家之一，从19世纪末到1949年，我国共发生过6次比较大的鼠疫流行，累计感染人数约115万，死亡约100万，仅哈尔滨一地1910年就有6万人染疫丧命。新中国成立后，鼠疫得到有效控制，自2010年以来每年仅有零星病例报告，主要集中在我国西北部分省份。但是，由于我国目前在多个省（区）仍然存在着不同类型的鼠疫自然疫源地，因此仍然需要切实做好鼠疫防控工作。

根据国家卫健委公布的2019年我国法定传染病报告数据，2019年我国共报告人类鼠疫5例，其中死亡1人，报告鼠疫病例数是2013年至2018年六年的总和，北京市还报告了新中国成立后唯一的2例输入性鼠疫病例。

2020年7月5日，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乌拉特中旗出现了一例腺鼠疫病例，2020年8月2日和8月7日，内蒙古包头市达茂旗和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又先后各出现了一例鼠疫死亡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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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国报告的鼠疫病例都是点状散发的，由于发现和排查及时、处置规范，没有出现人传人的情况，疫情是可防可控的。但是，对于最近两年鼠疫散发病例数增多的迹象，需要保持高度警惕。

作者：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 佘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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